鹿那喝了一口白粥,在心里打定了主意,三两口吃完背上书包便出门了。没有前去学校的方向,他换了一条小路,慢慢的徒步走去了宇智波的故居旧地。诺大的地盘无人居住,气势恢弘却透着荒芜,他走了一会儿才找到一间看起来不那么破败的房子,隐约记得是佐助提起过自己的住处,抬手敲了敲门。
仿佛是没有意料到他的来访,和父亲同岁但看起来更加年轻的男人有些愣神,鹿那提起了路上买的果篮,生硬地说道,一直以来受教了,拜访一下老师总是应该的。
佐助没多想便让他进屋了。传统的和式房屋空旷寂静,火炉上煮着茶,但生活痕迹却比想象的要多。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,佐助淡淡的开口解释道,妻子和女儿出门去了。
清冷如他居然也有家人,鹿那不合时宜地想着,但想到曾经辉煌的宇智波如今人丁稀少,又收回了不合时宜的心思。左右他不也留着宇智波的血脉,即使不想承认。
我想知道从前的事。并没有犹豫多久,鹿那便开门见山的说道。
似乎是不惊奇于他的请求,却也没第一时间开口,佐助静静的拨弄了一下火炉,良久才问道,想知道哪件事。
关于,我的生父,宇智波鼬的事。
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,佐助似乎是迟疑了一下,短暂的不自然稍纵即逝,他垂着墨黑色的眼睛,声音比平日里稍微柔和了一些,从哪儿说起呢
血腥惨痛的历史被平铺直叙的展开在面前,鹿那静静的听着,内心却煎熬的翻腾。他这样的年纪原本接触不到这般残酷的真相,却在一瞬间毫无准备的撞上,他甚至不敢去问,那时候的佐助是怎样的心情。
在得知屠戮一族的真凶实则是一心信任的木叶时,在得知人生的时光浸透了族人的鲜血时,在在得知下达了残酷的命令后,又将仅剩的宇智波压榨殆尽时,在得知所有仇恨的执念之后,是亲生兄长沉重自毁的爱时。
他已经无法从佐助平静的语气之后去窥探那时的情绪了,但三言两语带过的轻描淡写,才更让人觉得心惊。
我一直不知道,他还有留有至亲血脉在这世上,不然一定会尽早找到你。最终,佐助如此说着,倒了两杯茶,将其中一杯推到了他的面前,不论如何,我都觉得,这是一个奇迹。
那你同我的母亲,认识吗?
并不。
你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故事吗?
不知道。佐助喝光了自己的茶,顿了顿又道,但我想,你是被他们爱过,怀着期待降生在这世上的。
你如何知道。
因为此刻,你不正在这世上吗?佐助看着他道,如果不是的话,一定有很多方法可以阻止你降生,但你还是长大了。
鹿那沉默了许久,声音颤抖着问,我能,看一眼他的照片吗?
佐助想了想,起身去取了相册,翻到最前面递给他,除了通缉令之外,这是仅剩的照片了。
鹿那接过来,相册的首页上零星的贴着三张照片,一张是尚且年幼时的鼬,一张是是入职暗部时候的鼬,还有一张是同年幼的佐助一起站在樱花树下的样子。
自从离开木叶后,他大概就没有再拍过照了,所以到现在也只剩下这些。
也没有同母亲的合影吗?
这要去问你妈妈了。佐助合上了相册,撑着头看他,发生了什么事吗?
鹿那犹豫了一下,摇了摇头,起身告辞了。临走之前,他又郑重地道谢,佐助摇了摇头,淡淡的说道,能这样去一起回忆,也是多谢有你了。
因为有你,宇智波鼬这个人一时半会不会被遗忘,即使有一天我死了,也有人能传颂他的故事,这样就够了。
自认识以来第一次见佐助说出这么多话,鹿那点了点头,终于露出了释怀的笑,转身离开了宇智波旧地。
当晚吃饭的时候,一家人如常坐在餐桌旁,鹿那捧着饭碗开口,我想过了,等毕业之后,我想申请加入暗部。
什么?母亲吃了一惊,拉住他的手问,为什么?
我想守护木叶,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守护她。鹿那说着,转头去看了一样沉默的父亲,意有所指道,木叶也需要一个忠心的宇智波,不是吗?
他言语之后的暗意让在座的二人都呆住了,鹿那不觉得自己失言,平静的继续说,所以,不要再苛责妈妈了,好吗?
我依旧是奈良家的长子,也是木叶期待的宇智波。鹿那郑重的说道,所以,不要再苛责她了,父亲。
否则,木叶会失去宇智波。
这是威胁,也是保护,是他目前为止所能做的一切了。
鹿那,你在说什么啊?母亲颤抖着,不可置信的问他,是谁同你说的?
不必说,眼睛也会看,不要再隐藏痛苦了,妈妈。
从方才开始一直沉默的鹿丸搁下了碗筷,转瞬间提起了他的衣领,汤水洒了一地,伴随着母亲的惊呼,可这一拳却迟迟未能落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