绑架何其相似!
陈嫣碰了碰陈娇的手,示意不用姐姐说话。她当然知道陈娇也看出了陈午的用心,正在替她鸣不平来着。她感激大姐的好意,但这件事还是她自己来吧。她又不是真正的无知小儿,只能躲在兄姐的背后。
“阿翁,不说姐妹这个…错了就是错了,难道不是?至于如何处理这件事,自然有相应的规矩——陈氏自然也是有家规的?若是别家,有庶出子女行差不多的事,总有个差不多的说法罢!就按照这个来就是!”陈嫣平静道。
虽然按照陈娇所说,陈兰这些人从法理上根本不是她们的兄弟姐妹,甚至也不算陈午的儿女。但事实是怎么回事,陈嫣是知道的,而作为一个现代人,更偏重事实是一个习惯。
她没办法否认这个,说陈兰他们就是奴仆什么的。
她并不打算借此报复,也不打算用圣母之心去宽容,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。既然这是发生在汉时侯门中的一场小小风波,那就按照此时的规矩来。
原则就是如此了,规矩、法律都要按照时代来,总不能生活在汉代,却按现代人的常识来。
面对着陈娇平静的脸庞,陈午觉得自己似乎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女儿…虽然他们彼此之间一直就很生疏。
说实话,陈嫣这话说的其实没错,抛开她公主之女、天子之甥的身份不提,就拿她是普通侯门中的嫡出子女,这件事照常处理,有什么可挑刺的吗?
问题是陈午并不乐意如此处理!
哪怕承认陈兰庶出子女的身份,以一个庶出子女加害嫡出子女未遂来看,所得的惩罚也必定十分严厉!这可不是小姐妹拌嘴,而是用到下药的手段了!别看只是泻肚的药粉,可对于陈嫣这种身体虚弱的孩童来说,就等于是毒药了!
而且现在就敢下药,若是轻轻放过,谁知道将来能做出什么来!
具体如何处理,得看正室夫人厉害不厉害!若是厉害的,家里的庶出子女仿佛奴仆,遇到这样的事,就算不能直接打死,慢慢折腾也够受的了!仿佛软刀子割肉。
若是正室夫人势弱,而作为家主的男子又有心偏帮,那倒是能轻一些——母亲和孩子都一顿责打,参与进来的奴婢则是打死,然后关一段时间的禁闭。
这听起来倒是好了很多,但这是轻的!在堂邑侯府,这样处理可能吗?别的不说,回头陈娇与她母亲告状,等到刘嫖一来,韩少儿陈兰母子几个就都不用活了!
甚至不需要动用到长公主的特权,要知道无论是韩少儿,还是陈兰兄妹几个,从户籍上来说都是陈家奴婢!奴婢意图给家中女公子下药,送到官府去打死又算什么呢?
“交由阿翁处置本就应当,家中有长辈…”陈嫣没有再阻止,甚至示意陈娇也不必阻止。
其实这个时候陈娇也明白过来了…就算父亲陈午将人带走了又如何?事情最后能够大事化小、小事化了吗?必然是不能够的。是非对错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,事情到了最后要是不能给陈嫣一个交代——陈娇陈嫣就算不说话,其他人能够不说话吗?
这可不是能够闷在堂邑侯府院墙内的事情,陈娇陈嫣身边那么多的宫人,还有公主府安排的人。
今日有了这样的事,回头刘嫖、天子、太后,一个个都会知道!
陈娇只要这么一想就乐了!若是母亲发难那还好一些,她与父亲到底是夫妻,总不能彻彻底底地撕破脸。可若是惊动了大舅,事情可就不知道会如何了。
天子大舅有多宠爱陈嫣她是一直看在眼里的!人都说大舅重视刘彻这个太子,那些人是没有见过大舅如何待陈嫣。相比之下,刘彻也就是一根草!幸亏阿嫣不姓刘,不然她就算是个女孩也不安全。
谁说就不能传位给公主呢?
这种事,只看做皇帝的人够不够异想天开,真要是荒唐起来,皇家什么事不能够?
陈午这次的确从陈娇陈嫣手上带走了韩少儿陈兰几个,但他就在这场战争中‘胜利’了吗?恐怕是没有的。真的让他下决断如何处理这件事,他才感受到自己的无力。
他当然想要保住宠妾爱女,但该怎么做?
全然不去惩罚是不能的,可真要下狠手,他也做不到。左思右想之下他倒是想出了一个主意……
隔天,两辆朴素异常的马车从堂邑侯府侧门悄无声息地出来,一辆马车上赫然坐着韩少儿,以及陈舟、陈蔷、陈兰三个。还有一辆马车,放的是一些行李、细软之类。至于马车的目的地,则是长安西北部,雍门附近的函里。
这是长安的一个闾里,因为靠近城门和手工作坊区,离东西市也很近,所以是庶民聚集的闾里中相当繁荣热闹的一个地方。相对于其他闾里,这里生活便利,各个阶层的人都有,人流量也大得多。
忽然搬进去个把人,也不像别的闾里一样,周围左邻右舍还得嚼舌根。
从侯府搬到了市井,虽然有陈午的照顾,生活环境也必然是下降了好大一个档次的。而且韩少儿心中还要忧虑另外一件事——如今陈午对她、对她